当球赛进入关键时刻,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击该由谁来操刀?如果是NBA篮球赛,多半是由柯瑞(Stephen Curry)这样的头号球星负责出手——除非他被包夹得死死的或者总教练甘冒赛后被骂死的风险想出奇招。在NFL美式足球赛中,同样是由全队的灵魂人物——四分卫一肩挑起这个重责大任。退一万步说,即便最终出手投篮的不是柯瑞,决定胜负的不是四分卫的一记长传达阵,这些动见观瞻的球星也必定会出现在球场上,绝不至于在板凳上嗑瓜子。
就只有棒球,即便进展到世界大赛第七战九局下半一棒定输赢的生死关头,即便球队、教练跟球迷人同此心都想看到最强打者上来打击,却没人能保证下一棒上场打击的一定会是大谷翔平或贾吉(Aaron Judge),而不是打第九棒的勒克斯(Gavin Lux)或佛度戈(Alex Verdugo)。只因为棒球里有「棒次」(或说打击顺序)这么一个既独特又百年来始终不变的铁则。
如今继突破僵局制、投球定时器(俗称投球时钟,pitch clock)、加大垒包尺寸等制度变革后,大联盟的「歪脑筋」终于也动到棒次这个规则上。就在上周,《The Athletic》记者史塔克(Jayson Stark)专文报导了大联盟主席曼弗瑞(Rob Manfred)在一次受访时提到的「Golden At-Bat」(国内多翻译为「黄金打席」,其实字义上是特别打席)这个新奇构想,而且还说球队老板们对此颇有兴趣。至于什么是黄金打席?简单说,就是一场比赛中两队可以任选一个打席改派队上最强打者上场打击——即使棒次还没轮到他。
这么奇葩的想法当然不是曼弗瑞跟那票老板一拍脑袋就能想得出来,而是来自萨瓦纳香蕉队(Savannah Bananas)这只巡回表演球队的首创。除了黄金打席外,这只从队名到比赛内容无一不奇的球队还带来更多异想天开的规则。像是界外球被球迷接到也算接杀出局、四坏球后打者可以跑到爽——与此同时野手必须传遍内外野才能传回内野刺杀跑者等等。比起这些脑洞大开的规则,黄金打席明显还算是客气的。
萨瓦纳香蕉队是世界上最奇葩的棒球比赛,每年都有许多花招让球迷脑洞大开! 影片来源:The Savannah Bananas YouTube 官方频道
球队老板当然不是想把大联盟搞成类似香蕉队的马戏团表演,他们的着眼点在于黄金打席能起到一箭三鵰的好处。一方面能让花大钱买下的超级球星在关键时刻发挥效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年砸几千万美金在大谷或索托(Juan Soto)身上,紧要关头却只能祈祷棒次刚好轮到他们。其次比赛中多了这个随时可以发动的「隐藏大招」势必增添不小的刺激和悬疑性,当然也更能吸引球迷的眼球以及随之而来的广告投放。如此一来观众、老板与电视台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且先别急着高兴(或跳脚),不喜欢这项提案的自是大有人在。与篮球或美式足球相比,棒球毕竟历史更悠久更重视传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球迷正反两极的论战。其次黄金打席的立意显然会「爽到打者,艰苦到投手」。绰号「火箭人」的退役投手克莱门斯(Roger Clemens)就率先发难:「你的意思是说,满垒无人出局时我成功三振掉了大谷,结果道奇还可以让他再打一次?」
关于克莱门斯这个问题,对他禁药丑闻记忆犹新的球迷第一反应应该是「不劳你来瞎操心。别说第二次——你用禁药,你根本没资格上场面对大谷。」赞成者还认为如果投手们真的不服气,大可比照办理再搞个「黄金投球」(Golden Pitching)的规则以示公平,还可因此来场矛与盾的投打最强对决,岂不美栽?
当然这一切目前都还处于空想阶段。在记者追问下,曼弗瑞强调大联盟绝无立即实施「黄金打席」的打算。依照过往经验,类似投球时钟的重大变革多半都要经过数年的小联盟测试最终才会被大联盟所采用。但曼弗瑞本人确实是欢迎有更多这类讨论。原因无他,这是一个大家都在求新求变,否则就会被新生代球迷弃之如敝屣的时代。君不见NBA为了搞所谓的「NBA杯」把地板漆得五颜六色,NFL也年年都在修改规则,大至延长赛如何定胜负小到达阵时球员可以怎么庆祝的规则都曾一改再改。
说穿了,球迷的口味总是一直在变,所有职业运动联盟都须投其所好,即便有上百年历史的大联盟也不例外。特别是棒球与其他运动相较之下,不仅球星的重要性与吸睛程度有落差,比赛内容也越发显得一成不变。想要打破这样的既有印象,身为棒球龙头的大联盟确实得不断求新求变,才有机会吸引更多新球迷走向棒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