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5月23日訊】（記者Petr Svab、Eva Fu撰文／張紫珺編譯）在YouTube平台上觀看視頻，已經成為人們獲取資訊的一種常見方式。中共利用YouTube影響華人群體也是人所共知。而現在，在YouTube的英文視頻中，也充斥著中共的大外宣言論，這個現象尤其令人關切。
瀏覽YouTube的眾多英文視頻可以發現，評論區裡面充滿收了錢為中共煽動仇恨的網絡水軍，偽裝成草根節目的視頻裡植入了中共的宣傳論調，部分英文網紅通過傳播中共的信息賺取酬金或加密貨幣。
除了為中共政權塗脂抹粉之外，這類宣傳大部分都是抹黑批評中共的人士或群體的，尤其是在中共治下遭受迫害的宗教和少數民族群體，甚至延伸到大洋彼岸的美國。
YouTube上的這些英文宣傳內容，大多沒有披露其源頭是中共。很多時候，這些內容由身在美國或歐洲的YouTube網紅製作，與中共政權並無直接聯繫。
「（中共）在過去兩三年裡操縱了輿論空間，尤其是在YouTube上，大量利用外國面孔，而不是中國人……試圖使他們的主張合法化。」網紅張大衛（David Zhang）說道。張大衛在YouTube平台上經營著一個名為「洞察中國David Zhang」（China Insider with David Zhang）的頻道，擁有一百三十多萬粉絲，他此前還在《時報》的兄弟媒體新唐人電視台（NTD）主持過新聞節目。
這樣的影響力行動是中共「超限戰」（unrestricted warfare）理論的一部分，其目標是擊敗並取代美國成為世界領先的超級大國。與常規宣傳不同的是，這些影響力行動通常不會披露它們與中共政權的關係。
台灣YouTube達人「八炯」（本名溫子渝）最近與他人合作，製作了一部關於中共通過社交媒體進行滲透的紀錄片。他指出：「宣傳對中共的權力至關重要。」
八炯對《時報》說：「中共在拿起槍桿子之前，就通過宣傳建立了自己的系統。」
中共多年來一直活躍在YouTube平台上，然而長期以來，中共是通過所謂的「五毛大軍」開展行動的，所謂「五毛」是指收了中共的錢，負責在網絡視頻下發表親中共評論的煽動者。
YouTube上的知名頻道《中國解密》（China Uncensored）主播克里斯‧查坡（Chris Chappell）說道：「五毛大軍對我的困擾簡直不勝其煩。」這個頻道擁有二百多萬訂閱者，是YouTube上最大的批評中共的頻道。
他對《時報》說：「一般來說，會有一個明顯的中共代言人，帶頭說一些荒謬的話，然後所有其他評論者都會一哄而上，應聲附和。」
「就（想要藉此）改變美國人對中國（中共）看法的『奧弗頓之窗』而言，這種做法是相當愚蠢的。」他說道。
[譯註：奧弗頓之窗（Overton window）是一個政治理論概念，用來描述在特定時間和社會背景下，大多數人在政治上可以接受的政策和觀點範圍，由美國政治科學家約瑟夫‧奧弗頓（Joseph Overton）提出，他用這個模型來解釋政策議題如何在社會中被接受或拒絕。]
然而，查坡也表示，最近中共在通過輿論宣傳影響美國人的能力方面，似乎變得「更加複雜和危險」。
2023年3月22日，紐約州沃里克市（Warwick），張大衛（David Zhang）、前美國陸軍研究所病毒系實驗室主任林曉旭（Sean Lin）博士、《中國解密》主播克里斯‧查坡（Chris Chappell）和作家及電影製作人凱‧魯巴塞克（Kay Rubacek，從左到右）出席了當地舉行的「警惕中共威脅」（Wake Up to the CCP Threat）研討會。中共政權擴大影響力的跡象在YouTube上越來越明顯，尤其是在英語節目當中。(Cara Ding/The Epoch Times)
大肆抹黑異議人士
在美國的社交媒體上，中共政權重點抹黑與所謂「五毒」有關的反對者，包括民主運動人士、支持台灣人士、藏人活動人士、維吾爾族活動人士和受迫害的信仰團體法輪功學員。
據《時報》此前報導，中共黨魁習近平對法輪功在海外日益擴大的影響感到極為震驚，其中包括法輪功學員創辦的媒體公司，如《時報》和新唐人電視台等。2022年，他下令開展一場新的運動，不僅要在中國，而且要在全世界消滅這個信仰團體。
幾位中方吹哨人在去年披露，中共針對法輪功的新手段包括利用美國媒體和社交媒體，對法輪功學員創辦的大公司（如神韻藝術團）的形象進行極力抹黑。
他們說，這場運動的重點是製造最有可能引發美國當局調查的指控，目的是利用美國機構消滅法輪功。與此同時，潛伏滲透到海外法輪功民眾當中的中共特務也將開始行動，企圖從法輪功內部引發紛爭。
幾名吹哨人去年披露了中共的內部通信，顯示中共計劃向西方媒體和社交媒體輸送有關誹謗法輪功的信息，並操縱與法輪功有關的互聯網搜索結果。
兩名吹哨人爆料稱，除此之外，中共公安部官員還發出指示，要求下屬向製作與中共目標一致內容的YouTube頻道提供全面支持。該指示中特別提到了要全力支持兩個反對法輪功的YouTube頻道。
與此同時，自2022年以來，一些專門傳播中共宣傳的YouTube頻道加大了反對法輪功的英文視頻的製作力度。
2025年5月9日，紐約，法輪功學員參加慶祝513世界法輪大法日遊行，呼籲結束中共對法輪功的迫害。中共政權將法輪功與民主運動人士、支持台灣獨立人士、西藏活動人士和維吾爾族活動人士一起作為網絡迫害的主要目標。(Larry Dye/The Epoch Times)
雖然部分非中文YouTube頻道的視頻可能是自發製作的，然而其中許多視頻都顯示出非常明顯的受中共宣傳影響的特點。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他們經常針對法輪功提出與中共宣傳如出一轍的指控，卻從不提及法輪功團體本身是如何回應這些指控的。
此外，一些最明顯的中共宣傳頻道經常發布相同的視頻。YouTube似乎已經打擊了這種行為，因為《時報》發現，在最近幾個月，幾個此類頻道似乎已經被刪除。
YouTube告訴《時報》，它正在與谷歌威脅情報小組（Google Threat Intelligence Group, Google TIG）協調，以發現和打擊由政府支持的影響力行動。該小組2024年12月發布的公告說，作為調查中共政權在YouTube平台上協調影響行動的一部分，在過去三個月裡，超過2萬個YouTube頻道被刪除。
用金錢收買 換取大外宣内容的發布
包括美國政治評論員蒂姆‧普爾（Tim Pool）在內的多位知名YouTube網紅表示，有不明身分的人通過電子郵件和他們聯繫，表示如果他們發布反對法輪功的視頻，可以獲得幾百美元的報酬。
「有一次我收到一封電子郵件，他們說：『我們給你200美元，你把這段視頻發布到你的YouTube頻道上。』」普爾在2024年10月的播客中說道，「那段視頻就像一個小型紀錄片，長度大概5到10分鐘，是一些白人在抱怨這個組織（法輪功）的錄像。我就想，『這是什麼東西啊？我才不會把它發到我的頻道上。』」
知名YouTube主播蒂姆‧普爾（Tim Pool）披露，中共正在砸大錢收買國際網紅和西方媒體，希望他們在網絡上打擊法輪功與「神韻藝術團」。（新唐人電視截圖）
2024年8月，活躍在YouTube平台上的一位《時報》節目主持人在社交媒體平台X收到一個人的聯繫邀請，對方說如果他能提供有關法輪功的信息，就可以獲得加密貨幣。此人自稱是一家獨立媒體的記者，正在就美國政府對法輪功的立場話題進行報導。
然而，此人提到的獨立媒體組織的X帳戶似乎並不真實，僅僅發布了幾百條簡短的新聞片段。而此人的個人資料圖片則是一張有關股票的照片。
當該《時報》節目主持人就這個有償報料提議進行更多的了解時，他被問及「有關法輪功的內幕信息」或「法輪功學員創辦的公司」等方面話題。
「我們會用加密貨幣給你報酬。」這個人說道。
雖然查坡本人並沒有以這種方式被人聯繫過，不過他對這種手段並不感到驚訝。
「我認為，中共很有可能在找人製作反法輪功視頻的背後投入了大量資金。」他說道。
張大衛透露，一些更老練的中共宣傳內容創作者很難被發現，因為他們經常在不太重要的問題上批評中共，試圖藉此來建立一些可信度，這種策略在中國人當中被稱為「小罵大幫忙」。
「這個特點在中國的內容創作者群體中非常明顯，他們表面上看起來很討厭中共。」他說道，「但是一旦涉及法輪功等特定問題時……他們會突然改變語氣，說法輪功都是壞人，他們應該受到中共的迫害。」
批評者被限制流量
2024年11月左右，包括張大衛和克里斯‧查坡在內的幾位批評中共政權的YouTube網紅報告說，他們頻道的流量出現大幅下降，降幅從50%到90%不等。據查坡稱，這種突然的變化似乎不尋常，而且有可能是人為的，儘管沒有確切的原因來證實這一點。
觀眾們也開始抱怨，沒有收到該頻道的視頻推送，相關影片也沒有出現在推薦視頻選項卡中，而這些選項卡是由YouTube的算法生成的。
當查坡聯繫YouTube時，得到的答覆是：頻道流量下降的原因是觀眾參與度降低。查坡對這種說法表示懷疑。他指出，據報導，在同一時期其他幾位批評中共的YouTube網紅也經歷了類似的參與度下降現象，儘管沒有辦法證實流量下降的原因是有組織行動所導致。
「很明顯，這不是自然現象。」他說道。
於是，張大衛開始嘗試通過修改標題，讓自己的一些視頻看起來好像在正面宣傳中國。他說，奇怪的是，這些視頻的瀏覽量明顯增加了，與YouTube對頻道進行限流之前他的視頻所吸引的觀眾人數一致。
「這些（看起來是正面宣傳的）視頻會立即推送給訂閱者和普通觀眾。」他說道。
2025年5月16日，手機屏幕顯示YouTube頻道《中國解密》（China Uncensored）界面。(Oleksii Pydsosonnii/The Epoch Times)
「後來，當我換回普通標題時，我發現視頻的瀏覽量和推送範圍突然下降了。所以顯然，YouTube的演算法出了問題。」
而查坡則採取了另一種策略。他請觀眾幫忙點讚、留言，並一直看完他的視頻，這樣可以向YouTube的算法提供觀眾參與的信號。根據《時報》查閱的他的頻道的公開數據，通過這種方式，該頻道逐漸找回了突然流失的觀眾。
另外，查坡還對他的觀眾進行了一項調查。約有四分之一的觀眾表示，他們曾被取消了對他頻道的訂閱。YouTube表示不會自動取消用戶訂閱，雖然查坡認為調查結果令人擔憂，但沒有證據證實YouTube參與了此類行為。
「這不僅僅是意外的『哎呀，我不小心點擊了退訂』。是很多人突然之間被退訂了。」他說道。
「這是在人為地影響參與度。如果參與度下降，算法所謂的工作方式就是……它向更少的人推薦你的頻道，那麼你的頻道基本上就進入了死亡螺旋。」
他說，這項有大約6,000名受訪者參與的調查還顯示，大約40%的觀眾表示，YouTube「從未或幾乎從未」向他們推薦過查坡的視頻。
「儘管這些用戶希望看到我們的視頻，然而YouTube不會在我們有新視頻發布時告訴他們。然而同樣是這些用戶，其中超過三分之一的人說，YouTube正在向他們推薦親中共的視頻，包括來自中共國營媒體的視頻。」他說道。
查坡的團隊還進行了一項實驗，在無痕模式下使用瀏覽器在YouTube搜索關鍵字「中國」，結果顯示前100個結果中，被認為是關於中國的正面視頻的數量大約是負面視頻的三倍。查坡認為，雖然實驗結果沒有經過獨立驗證，但是看起來搜索出現了偏差。
2019年9月27日，在德國柏林，一名年輕女子拿著智能手機走過YouTube的廣告牌。(Sean Gallup/Getty Images)
他說，在YouTube上第一次搜索「中國」得到的結果顯示，他的頻道排在第552位，排名甚至落後於一些粉絲很少、幾乎沒有點擊量的頻道。
《時報》也做了這個實驗，搜索結果顯示，在所有主要致力於揭露中共的YouTube頻道中，排名最靠前的也僅位列第142名。
位於新澤西州的羅格斯大學（Rutgers University）網絡傳染研究所（Network Contagion Research Institute）發表的一篇題為「TikTok上的信息操縱及其對美國用戶對中國看法的關係」（Information Manipulation on TikTok and its Relation to American Users’ Beliefs about China, 12/2024）的研究論文指出，根據他們的分析，YouTube的搜索結果對於與中共人權問題相關的某些詞彙，可能會表現出親中偏見，不過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來確認這些發現。
「我們不知道YouTube為什麼要這樣做。」查坡說道。
他建議說，可能需要對該公司發出傳票，才能查明事情的真相。
YouTube告訴《時報》，它的搜索功能優先考慮「優質」（high-quality）內容。
「講好中國故事」
中共似乎已經加強了與YouTube網紅的接觸，提出可以贊助他們前往中國，目的是製作對中共進行正面宣傳的視頻。
2023年，台灣說唱歌手陳柏源（藝名閩南狼PYC）在福建省集美區參加中共資助的文體活動。(YouTube/Screenshot via The Epoch Times)
台灣知名反共網紅八炯與說唱歌手陳柏源（藝名閩南狼PYC）共同製作了一部紀錄片，揭露中共如何通過社交媒體對台灣進行滲透。（在紀錄片），陳柏源以他想介紹更多台灣人去大陸為藉口，和中國大陸負責安排此類宣傳的機構和代理人會了面。
一名中間人將陳柏源帶到中國東南部廈門市的一個中心，該中心是接待台灣內容創作者的辦事處，並承諾除了能提供食宿之外，還會給予他們創業基金。
陳柏源在2024年公開譴責中共政權之前，曾經在中國從事內容創作。他說，如果他創作的歌曲符合北京的路線，他會獲得數千美元的報酬。他曾經與多個中共機構合作過，包括公安部和檢察院的官員。
「他們會把材料發給我，我再根據自己的風格創作內容。」陳柏源告訴《時報》記者。
據兩位在美國的YouTube網紅透露，報酬的多少通常根據頻道的粉絲人數來決定。他們中的一位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稱發布某些內容可以獲得報酬。為了免遭報復，他們要求匿名。
「這種批量投放（內容）是由第三方中國代理來執行的，他們會通過電子郵件聯繫，承諾支付旅行費用，並讓視頻博主在中國的一些熱門景點中選定旅行路線。有的還會支付酬金，但要求視頻博主開價。大部分這類網絡內容批量投放都發生在重慶市，而重慶似乎是很多中共宣傳內容的產出中心。」他們在通過電子郵件發送的聯合聲明中告訴《時報》。
幾位台灣的YouTube網紅向記者證實，他們曾經收到或聽說過這種贊助旅行的邀約。
製作中共宣傳內容的非中文視頻博主在2019年前後開始大量湧現，這些博客在香港大規模民主抗議期間在網上推動中共版本的敘事。兩位美國YouTube主播說，在新冠病毒（COVID-19，即中共病毒）全球疫情期間，這類非中文博客更是排山倒海般出現。中共散布了一個虛假的故事，聲稱新冠病毒的源頭在中國境外，並試圖美化該政權對疫情實施的嚴厲封控措施。
在過去一年，中共為了刺激國內旅遊業，宣布對幾十個國家實行落地簽證政策，另一波宣傳浪潮也隨之而來。從那時起，至少有十幾位旅遊視頻博主（大多來自英國）製作了視頻，稱讚中國風景秀美、治安良好、基礎設施非常現代化等等。
2024年12月28日，台灣網紅八炯（左）和說唱歌手陳柏源（藝名閩南狼PYC，右）在記者會上。(Sung Pi-lung/The Epoch Times)
「在過去幾年的時間裡，他們基本上都是邀請人們到中國去，尤其邀請旅遊視頻博客類型的博主。這些博主去到中國，遊覽經典景區，然後製作一個視頻，然後就能獲得大量的點擊量。」張大衛說道。
許多視頻博主遊覽了相同的地區，甚至發表了幾乎相同的評論。
「他們基本上都按照一模一樣的劇本進行創作。」查坡說道。
長期以來，國際上的人權組織一直在報導中共政權對維吾爾族穆斯林實行嚴厲鎮壓，包括在勞改營進行「再教育」。而一些視頻博主甚至在視頻裡聲稱，在以穆斯林為主的中國新疆地區沒有看到宗教壓迫的跡象，理由是他們在旅遊景點看不到這些迫害。
有一位旅遊博主在視頻的開頭面對鏡頭，用蹩腳的普通話說著「講好中國故事」，這是一句直接從黨魁習近平講話中摘錄的中共宣傳口號。該博主後來刪除了這部分內容，不過在此之前，另一名YouTube主播保留了原始版本。
張大衛、查坡和其他網紅發現，YouTube的算法一直在推薦這些視頻，甚至推薦給那些主動尋找批評中共內容的觀眾。
「有很多觀眾在評論區告訴我，他們總是被推薦觀看這類視頻，而不是那些真正談論中國真實情況的視頻。」張大衛說道。
他不確定YouTube是否有意做出了一些改變來推廣此類內容，或者這只是中共通過「泛洪算法」（flooding the algorithm）來對YouTube平台進行操縱。
「我們也只能是猜測，因為某方面的視頻出得越多，YouTube的算法就越會認為這種類型的視頻很受歡迎，所以它就會不斷推廣這種類型的視頻。」張大衛說道。
原文：How the Chinese Regime Uses YouTube to Influence Americans刊登於英文《時報》。
責任編輯：李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