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中国龙年假期刚过,台湾一间民营媒体上的一篇文章在海外炸了锅——中共军中有一个沉默「巨虎」鲜有被关注,即习的亲信苗华可能是「军中第一腐」,并且恐怕对习有威胁。该文激起一片舆论涟漪,不管认同不认同,都令人再次关注中共党魁的人事布局与清洗动向。
这个海外风声,恐怕第一时间就放到了中南海——习的案头上,令其心神不宁。同时,苗华本人也可能因此坐立不安。
十年前,没人料到苗华会从一个基层军官飞进中南海,替习中央分管军队教育与人事。那么苗华是怎么一路飞黄腾达的呢?
不寻常的空降海军
苗华第一次被军内外关注到,是2014年12月他异常罕见地从陆军跨兵种转岗,出任海军政委,填补了胡耀邦女婿、刘晓江上将退役后的空缺。
当时,刘晓江63岁、身体不好而退休。此前海军政委人选,多从海军系统副大军区级的将领内部拔擢,而这次却空降了一位非海军的政治干部就职,成为海军第11任政委,也是首位陆军出身的海军政委。
到2014年底,中共史无前例地在内斗反腐中打掉了16名高级军官,包括中央军委原副主席徐才厚,以及4名副大军区级军官。11月,前海军副政委马发祥被曝出在海军大院跳楼自杀身亡。马发祥是落马的前军委副主席郭伯雄的亲信,他以自杀的方式暂时「保护」了一批人,但震动了中共党魁。
当时有报导称,习近平在内部表示,没有想到海军高层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于是他亲自点名苗华出任海军政委,想彻底整顿海军。
而仅在此前半年,苗华才履新兰州军区政委,成为正大军区级将领。
2015年,中共军队反腐继续升温,截至当年6月,包括中央军委原副主席郭伯雄在内落马的军老虎有37位。反腐也延烧到海军高层。海军大院被纪委巡视组进驻,多名海军中将接受调查,南海装技部长、少将汪玉落马⋯⋯
在军官落马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之际,2015年7月,苗华被擢升为上将军衔,成为当时最年轻的一位现役上将。这一不寻常的破格升迁,又一次引起了军内外关注。
一般而言,晋升中将满四年、担任正大军区级职务满两年的将领,被「选升」为上将。当时苗华晋升中将三年,担任正大军区级职务仅一年,其上将晋升显得与众不同,大有被习近平格外宠信的意味。
苗华是怎么得到习核心青睐的?
苗华祖籍江苏省如皋,1955年11月出生于福建福州,1969年12月参军。周岁14岁、虚岁16的苗华,能在「文革」动荡、城市青年学生纷纷听从毛泽东号令「上山下乡」之时,穿上人人羡慕的绿军装,说明他的家庭有很深的军队关系。
有知情人说过,他在共产党的大院长大,这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苗华的父亲有中共军队背景。
苗华参军的部队离家不远,是隶属于南京军区的福建厦门第31集团军。苗华从士兵一直做到团政委。1991年6月,他离开待了二十多年的92师,升任93师政治部主任。1999年8月,升任第31集团军政治部主任;2001年7月晋升为少将军衔。
2005年7月,苗华离开厦门,被调到江苏徐州市第12集团军任政委。2010年12月,他跨军区调任兰州军区政治部主任。
这一年,习近平任中央军委副主席。胡锦涛在后几年,意欲打破江泽民的军中势力而频频换将,每次将领任命都要得到胡和习的批准。苗华调任兰州军区,很可能也是习的意思。
那么习近平是怎么认识苗华的呢?
习在1985年开始到福建厦门任副市长,1990年任福州市委书记,一路升职到2002年任福建省省长、副书记。其间,他长期兼任福州军分区党委第一书记,以及南京军区国防动员委员会副主任等军事职务。
习积极与军队互动搞好拥军工作,在当时成立的一个驻福州部队协调军民关系的领导小组中,各军种师以上的机关均有一名领导是小组成员。习近平与那些军官有不少联系。福建厦门的第31集团军也就被看成了习的嫡系军队。
从1991年开始到2004年,苗华由师级政工干部到任31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多年,与习有十多年的对口工作交集。习对苗的好感和信任应该就是那时建立的。
比苗华小两岁的现任中央军委副主席何卫东,与苗华是老乡。他当年曾在31军苗华手下做过营教导员、师参谋长、师长。何卫东也是在31军与习近平建立了信任关系,后来得到破格重用。
2017年,是习对军队改革后再次洗牌的重要一年。海军司令和政委同时换帅。谁也没想到,仅在海军担任政委两年的苗华再次升职,跻身中央领导行列。
苗华补位 主掌军队政宣与人事
2017年9月7日,苗华首次以军委政治部主任的新职在官方网站亮相,出席中宣部、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和共青团中央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陆军第74集团军的一个先进事迹报告会。随后,他在中共召开的十九大上成为中央军委委员。
苗华上位,而未到退休年龄的前任张阳上将却去向不明,也没有出现在十九大的军方303名代表中。军中人士猜测——张阳出事了。
张阳与「大老虎」徐才厚关系密切,在2017年8月接受军委谈话调查,其间一直在家居住。当年11月23日,张阳在家中自缢身亡。张阳的死保护了其他关系密切的「人」,打乱了习当局对案件的调查。中共党媒新华社罕见地公布他是「畏罪自杀」。
前国家主席刘少奇之子刘源谈到,张阳的问题比郭伯雄、徐才厚还严重,张阳涉案数额巨大,作为政治部主任,他「五毒俱全」。
张阳曾是总政政治部主任,与前军委副主席郭伯雄、徐才厚一起架空前军委主席胡锦涛。张阳被调查,习核心找到了换上自己人的机会。
低调的苗华取代了曾经声名大噪的张阳,引起了外界更多关注和好奇:苗华是什么人物,能火速跃升中央?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来自习核心最信任的福建帮31军。
现在有人说,苗华虽然成为中共军委政治部主任,但实权被抽走了。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习对苗华有防备吗?其实不是。
习当局在2016年进行了大规模军改,军队体制的重大变化之一,就是撤销了总政治部,将其原来的主要职能拆分为三个部门:中央军委政治部、纪检委(监察委)和政法委。前两个部门是正战区级,后一个军委政法委则是副战区级。
军改加强了习对军队的垂直领导,切断了江泽民军中势力在总政的抱团关系。中央军委政治部的职能因此缩小,主要负责全军的政治宣传和人事管理,也包括对外情报和策反等职能部门。
苗华升任军委政治部主任后,分管全军意识形态、政治和人事工作。当然,人事上最终拍板的还是习核心。
亲信转成隐患?
2023年,习当局开始新一波军队高层大清洗,王牌军「火箭军」高层将领全部沦陷,习亲自提拔的五名上将都已出事,包括两任国防部长和三位司令员。
军不可以无帅,习不得不重新选拔火箭军司令员、政委以及国防部长。结果,出现了两个史无前例的超常任命,让世界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参谋出身的海军副司令员王厚斌,跨兵种破格升任火箭军司令员。参谋出身且没做过舰长、没实战经验的海军司令员董军,破格升任国防部长。
外界解读为,习党魁用人首先考虑的是安全可靠,海军腐败落马官员比陆空军少,与火箭军的将领牵连也不大。加上苗华对海军比较熟悉,因此报备习中央的就是海军的两位将领,获得了习的任命。或许两人不能胜任,但习无人可用,又不能长期空缺重要位置。
但前不久自由撰稿人杜君提出了另外的惊人看法,认为苗华是没被发现的「军中第一腐」,是习身边沉默的「巨虎」,在全军安插自己的人,依据之一是,苗华是董军上位的关健人。
董军任海军副参谋长时,与调任海军任政委的苗华在一起共事两年多。据曾与董军一起做过参谋的姚诚爆料,董军特别善于跟领导搞好关系。那么,董军让苗华产生信任和好感,得到他推荐上位,也在情理之中。
但苗华是在安插自己人,还是把自己认为可靠的人领到习的身边,以解习的燃眉之急呢?这是完全不同性质的事。前者是狐假虎威培植私党,后者是为主分忧竭诚效命。
旅美政治学者王军涛的父亲也是军级干部,他认为外界对于中共高层的一些分析纯属猜测。
王军涛根据自己的朋友、苗华的「发小」对自己谈到的情况认为,苗华和董军都是干不了事的人。
王军涛说,朋友当时跟他讲:「苗华从小长在共产党的大院里,但心里是明白的,不反共只是一个惯性,其实共产党真的完了,跟中共也没什么感情。这种人也不是特别积极。他也不是真正能控制局面的人,不是那种有本事的人。」
王军涛认为,习近平现在实际上已经无人可用,只是他觉得这个人可靠,就安排他在那个位置上看着。对董军的任命也是一样。中共军队的要害部门是政工系统,是中共特务系统,直接握在习近平手上。苗华很难趁机组建自己的人马,因为中共军队的政委和军长也是互相制约的。
「所以说」,王军涛讲,「在中共严厉控制人的机制下,这些军头要搞政变很难,甚至快被整死也逃不了。他们无处可逃,这些人在这个环境中一二十年之后,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正常的社会关系。他们(军头们)一出了大院,坐车都不会。」
王军涛的话应该符合中共军队实情。习在军中反腐打掉了上百名权重的高级将领,几乎每个都是束手就擒,没见能联合政变的。
这样看来,苗华不可能是习的不忠诚隐患,那么他会因为海外猜言他是「军中第一腐」而被习怀疑吗?也许不会。
因为在2014至2018年反腐中落马和自杀的海军将领,都是卷入徐才厚、郭伯雄等江泽民军中代理人的腐败案。跟从陆军空降海军作政委的苗华无关。而最近一波海军将领落马,也跟苗华没有瓜葛。
尽管中共军队深度腐败且不透明,苗华或许也不干净,但是,习没有对31军反腐。苗华不论是在31军,还是从2005年到2014年辗转多处履职,都没牵涉到腐败问题。这时,外面忽然飞来一顶「巨腐」的帽子,恐怕连苗华的政敌也不敢轻易给他戴上。
在过去一年,中共中央军委五军头当中,曾经传出过张又侠、张升民和刘振立可能被习猜忌的流言,但苗华一直都被视为习的心腹。而龙年伊始,苗华在海外被议论是习身边「巨虎」,这会给习添堵,恐怕令他的忧心加重。
而苗华,受到「巨虎」惊吓,恐怕也不敢再沉湎君臣欢梦,只剩如履薄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