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总统选举将于明年1月进行,「纽约时报」指出,来自中国的假消息持续干扰大选,但台湾或许已经做好因应假讯息攻击的准备,现今的挑战则是需要持续努力对抗。
纽约时报26日以「台湾能否持续对抗中国的假讯息?」(Can Taiwan Continue to Fight Off Chinese Disinformation?)作为标题进行报导。
明年1月总统大选在即,台湾的事实查核单位和相关监督组织表示,已经做好准备以因应北京当局,但他们依然感到忧心。
这个月台湾开始流传可疑影片,影片似乎显示总统蔡英文宣传加密货币投资。
蔡总统看似在影片中声称,台湾政府协助开发数字货币投资软件,且她用了中国很常见的用语,但在台湾却很少使用。
影片中,蔡总统的嘴巴看起来很模糊,声音也不太一样,警政署刑事警察局认为这支影片几乎肯定是用深伪技术(Deepfake)变造制成,而且可能是由中国方面制作的。
多年来,中国一直用不正确的讯息和阴谋论,打击台湾的信息生态系统,尝试破坏台湾民主并分化当地民众,以企图控制台湾。
如今,随着民众对于北京当局日益挑衅的担忧加深,在明年1月总统大选之前,新一波的假讯息正从中国大陆席卷海峡彼岸。
然而,或许跟其他地方一样,台湾已经做好了因应假讯息猛烈攻击的准备。
台湾的防御措施包括拥有世界上最成熟完善的事实查核社群之一、政府投资、国际媒体识读合作伙伴关系,还有多年来对于中国侵略的警示、公众抱持存疑的态度,如今的挑战则是持续努力下去。
数字发展部部长唐凤表示,「这是主要战场:恐惧、不确定性和怀疑都是为了让我们夜不能寐,这样我们就无法用新的防御措施来应对新的威胁…首要的观念就是保持敏锐」。
研究网络和政治的「数字社会数据库」(Digital Society Project)指出,台湾多次被锁定为外国政府假讯息的全球首要目标。研究人员说道,中国被指控于2019冠状病毒疾病(COVID-19)疫情期间,散布台湾政府因应疫情的相关谣言。
去年,时任美国联邦众议院议长裴洛西(Nancy Pelosi)访台,当时台湾遭受一连串备受关注的网络攻击,事实核查单位也发现大量跟中国有关的已被揭穿造假的网络讯息及图片。
北京当局虽做出很大努力,但仍难以影响台湾的公众舆论,台湾选民近年来选出民主进步党籍的蔡英文为总统,而中共视民进党为统一台湾目标的阻碍。
专家和事实查核单位表示,中国的假讯息宣传行动是2018年地方县市选举的主要问题,但2020年蔡总统以压倒性优势胜选连任后,中国当局的努力看似不再那么有效,角逐明年总统大位的现任副总统赖清德也在目前民调中领先群雄。
中国当局则否认干预,反而宣称他们才是「假讯息的最大受害者」。
着重信息识读教育的公民团体「假新闻清洁剂」联合创办人谢呈酿说道,许多台湾民众对于可疑的讯息已经在内心敲响「警钟」。
她的团队有22位讲师和160名志工,在全台的大学、庙宇、渔村等地教导对抗假讯息的策略,有时会送手工肥皂等礼物来鼓励参与者。
谢呈酿提到,公民寻求事实查核的帮助,例如日前进口鸡蛋掀起公众议论,人们对于一支显示绿黑色蛋液的影片提出质疑。
2018年围绕着争议公投的激烈情绪和破坏性谣言,启发了谢呈酿。如今对于事实查核的需求,在当年是难以想象的。
谢呈酿还说:「现在,大家都会停下来思考。『这看起来很奇怪。你可以帮我查核这件事的真伪吗?我们有所怀疑。』我认为这是一种进步。」
根据美国智库「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的研究,中国的假讯息操作已造成「显着影响」,包括「台湾政治和社会两极化加剧,以及扩大的世代鸿沟」。
兰德公司指出,台湾「向来是北京信息战的试验场」,至少从2016年起,中国就一直使用社群媒体干预台湾政治。
北京的假消息策略持续在转变。事实查核单位提到,在台湾上次总统大选期间,中国方面因为香港民主示威而分心,如今已不再因此分散精力。
兰德公司研究员莫小龙(Nathan Beauchamp-Mustafaga)表示,中国如今可以使用能产生图像、声音及影片的人工智能(AI),这「对中国宣传工作人员而言可能是美梦成真」。
数个月前,一个疑似政敌批评副总统赖清德的音档在台湾流传。根据法务部调查局及AI检测公司Reality Defender,这个音档几乎肯定是深伪技术制成。
研究人员指出,部分虚假讯息是中国控制的内容农场制造,然后由网络分身、机器人或不知情社群媒体用户传播。根据兰德公司,中国也试图买下知名的台湾社群媒体账号,且可能付钱给台湾网红宣传亲中言论。
事实查核单位及监督组织认为,公众的冷漠是令人忧心的问题。研究显示,在过去选举中,台湾人对事实查核资源的使用度有限。
「台湾事实查核中心」每天约有10名查核人员在作业,该中心董事兼执行长邱家宜说:「假讯息堆积如山。我们无法查核所有事。」
台湾政府试图提高民众对媒体识读的兴趣,包括「幽默反制假讯息」(humor over rumor)的全国性做法,运用搞笑迷因文化和可爱的狗狗角色,来揭穿假消息。
今年9月,台湾事实查核中心也举办了2023年青年查证挑战赛,队名「203」的中仑高中学生李姿颖、卢泓豫及郑旭佑获得季军,他们认为台湾的喧闹政治让假讯息滋生迷惑和混乱。
现年16岁的李姿颖说道:「如果你看到某个新消息,不知道是真或假,你需要进行查核。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